几乎整整十年前，在2011年4月，工业4.0这个概念首次在德国汉诺威工业展上被提出。工业4.0旨在将一切变得更美好更容易，然而这并没有发生。让我们一起来看看。
简介
工业4.0据称是继第一次工业革命（机械化和蒸汽动力）、第二次工业革命（电气化和大规模生产）和第三次工业革命（计算机）之后的第四次工业革命。据称万物互联能解决很多问题。如果你经常读我的文章，你会知道我对这样的说法持怀疑态度。另见我的其它关于工业4.0的文章《对工业4.0的审视》和《工业4.0-哪些有用，哪些没用》。 
审视生产力
在这篇文章中（受一篇德国的文章的启发，来源见文末），我研究了工业4.0对制造业的影响。制造业通常用劳动生产率（即在一定时间一个工人能生产多少件商品）来评价进步。对国家来说，这通常通过每个工人或每个工时产生的货币价值来衡量，我们很幸运能够找到现成的统计数据。
下图显示了德国（1970-2020年的数据，来源）和美国（1987-2019年的数据，来源）制造业劳动生产率的年度变化，虚线为了每十年的移动平均数。工业4.0从2011年开始成为热门词汇（用蓝色标注工业4.0覆盖时期，所以工业4.0不是什么新鲜话题了）。
如果你是工业4.0的坚定支持者，可能已经期待生产力由于这场革命有强劲的增长。而在现实中，情况恰恰相反。在过去的十年里，制造业的生产力增长明显低于之前的几十年，在一些年份甚至是负增长。这个新的革命似乎在踩生产力的刹车。
再往前追溯到20世纪50年代，下图显示了德国和美国整体的劳动生产率（不仅是制造业，包含所有行业），同样以虚线显示每十年的移动平均数，蓝色显示工业4.0覆盖时期（来源）。
由于这个图表结合了所有行业的生产力（包含了制造业、农业、服务业、采矿业等），下降趋势不是那么明显，但仍然存在。现阶段德国的生产力增长率是二战以来最低的，美国的生产力也差不多处于低位，最重要的是还看不到上升的趋势。新的工业革命承诺的进步到底去哪了？当然可能还有其它因素会影响生产力，比如川建国和新冠大流行。总的来说，工业4.0对制造业的贡献有些令人失望。
为什么没有革命？
很明显，没有革命。如果要说真有什么变化的话，生产力的增长比以前要低了。在我之前的文章中，我经常提到对待工业4.0要非常谨慎。有些可能起作用，但很多起不了什么作用。而且你必须做一个彻底的PDCA循环，以确保工业4.0真正发挥作用。实际上通过软件、服务或咨询供应商卖工业4.0这个概念要比它对制造业实际产生效益容易得多。
我认为工业4.0对软件供、服务和咨询供应商来说是有市场的，但对实际的制造商来说能取得的收益却很有限。这就像淘金热，赚钱的最好办法是卖铲子，赔钱的最好办法是挖金子，有人发财了，但大多数人啥都没得到。
在制造业中也是如此，一些公司从工业4.0中获益匪浅，但我认为大多数公司最好做跟随者而不是做领导者。这也取决于你如何解读工业4.0（你用email？嘿，你已经是一个互联网工业4.0公司了！…或许不是)
我的一位同事Steffen Kinkel认为，一些公司正在努力引入数字化系统，但却忽视了解决车间最根本的问题。在一个低效的过程中添加一个数字孪生（digital twin）并不能使这个过程变得高效。数据有助于高效的找到流程的问题，但我们仍然要花精力改善流程。不幸的是，许多公司跳过了改进这个步骤，而选择了做更多的数字化项目和获取更多的数据……没人真正使用这些数据，挖掘数据背后的价值。
当然改进空间还是很大的。德国的一项研究（Wertschöpfungspotenziale 4.0，资料来源见文末）发现，德国工业通过精益生产仍有950亿欧元（约14%）的改进空间，我个人猜测这个数字还是保守了。可惜现实情况是投资在改进和新设备上的钱少了，都改投工业4.0研究还有数字化玩具（工具）去了。给汽车喷漆是可以让汽车变得更漂亮，但它解决不了发动机的问题。
投资于研究当然是有价值的，但最终也需要转化成产品。我觉得这可能是德国文化的一部分，我们更喜欢研发，设计和制定蓝图。但打造产品更像是件必须完成的苦差事(在日本这是不同的，制造的艺术是日本文化的一部分）。应该清楚的是，一个企业只有在具备各种因素的情况下才能获得成功。你需要研发、设计、销售和制造，最薄弱的环节限制了企业的高度。与谷歌和Facebook这些光鲜亮丽的互联网公司比，制造业似乎有些过气和无聊，但我认为不应该这样。古罗马帝国和古代中国都远没发挥其潜力，因为生产留给了奴隶或那些不够聪明的官僚或军队（关于这个话题我写了一本书Faster, Better, Cheaper in the History of Manufacturing）。
总之，工业4.0不是解决问题的捷径，它只是一种工具，并不能一键帮你解决问题，仍须有人关注车间所有的小事。我们也仍需要制造业，制造业仍需投资和改进，这样才能成功。走出去，解决车间的问题！组织你的行业!
参考文献：
这篇博文的灵感来自于德国杂志《Heise》的一篇文章《Zehn Jahre Industrie 4.0: Null Produktivitätsfortschritt》，作者Alexander Horn，感谢Dr. Tom Drews指点我看这篇文章。本文基于Steffen Kinkel, Sebastian Beiner, Arndt Schäfer, Heidi Heimberger和Angela Jäger的论文“Wertschöpfungspotenziale 4.0“。
Translated by Xie Xuan